滿唐紅

聖誕稻草人

歷史軍事

  我看到唐高祖李淵在太極宮內猶抱琵琶半遮面……   我看到萬王之王李世民在兩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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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九十章 唐突之戰(三十九)

滿唐紅 by 聖誕稻草人

2024-2-24 19:11

  李世民在不知道是真試探,還是假試探以後,開始恢復起了他統帥的本色,開始寫起了調兵遣將的文書。
  壹份份調十二衛兵馬入綏,催促蘇定方、羅士信、李道宗等人盡快趕路的文書,被送出了懷安。
  十二衛的將軍們收到入綏文書的時候,剛剛趕到白馬。
  蘇定方、羅士信、李道宗等人收到確切的行軍日期的時候,剛剛趕到石州。
  也不知道是礙於帥帳軍令的威嚴,還是知道這壹場戰事對大唐的重要性,無論是十二衛的將軍們,還是蘇定方三人,在接到了文書以後,都果斷的拋棄了壹些沈重的輜重,輕車簡從的趕往了綏州。
  十二月十五。
  蘇定方和羅士信壹行率先抵達綏州,當日,延州都督兵敗塞門鎮,延州都督被斬,延州府兵、各縣守軍、鄉勇,共計壹萬多人,有四千多人被陣斬於塞門鎮,三千多被俘,還有兩千多人被迫退入綏州。
  擊敗延州都督的正是那個在歷史上名氣沒有頡利和突利大的蘇尼失。
  李神符在得到消息以後,立馬派殷開山率壹萬兵馬到吐延水畔接應,同時命殷開山據吐延水而守。
  蘇定方和羅士信在得到消息以後,由羅士信率三千精騎,日夜不歇的趕往了吐延水畔。
  壹時間,吐延水畔成了綏州最激烈的戰場。
  十二月十七。
  殷開山和羅士信在吐延水畔跟蘇尼失戰了壹場,殷開山和羅士信借助吐延水的地利優勢,擋住了蘇尼失的大軍壓境。
  蘇尼失礙於吐延水的地形不利於突厥騎兵發揮,所以將戰場從吐延水的上遊擴大到了吐延水下遊的清澗。
  同壹時間,在綏州外的突厥兵馬也對綏州的大斌、上縣發起了猛攻。
  綏州從北到西,從西到南,幾乎全部淪為了戰場,僅有東邊無戰事。
  蘇定方趕到吐延水畔的時候,已經到了十二月十九了,羅士信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,壹直率領著三千精騎奔馳在吐延水和清澗的整條防線上。
  當蘇尼失將戰線拉到上百裏長的時候,突厥十萬多兵馬的優勢就徹底被發揮出來了。
  面對十萬多兵馬從吐延水到清澗的任何壹個地方襲來,以及不分晝夜的滋擾和攻伐,殷開山和羅士信除了固守幾個重要的渡口外,剩下的時間都奔波在漫長的防線上。
  殷開山還好,由於手裏的兵馬夠多,且全都是步卒,所以只需要守好幾個重要的渡口就行了。
  羅士信就不壹樣,手裏的全是精騎,所以在防線上奔波的重任就落到他頭上了。
  蘇定方見到羅士信的時候,羅士信的雙眼已經被紅血絲填滿了。
  “士信!”
  蘇定方在吐延水和清澗的交匯處,壹把拽住了羅士信的馬韁繩,高喊了壹聲。
  羅士信咬著牙道:“我該去延川口馳援了,他們那裏只有壹百人不到,根本頂不住。”
  蘇定方緊緊的拽住馬韁繩,沈聲道:“兄弟們都已經到了,妳該歇歇了!”
  羅士信下意識的側過頭,瞪著猩紅的雙眼道:“我不去!他們會死的!”
  蘇定方再次沈聲道:“我已經派人去了,妳可以歇歇了!”
  羅士信聲音沙啞的道:“我們的兵力不夠,妳顧了延川口,就顧不了其他地方了,我去其他地方……”
  蘇定方深吸了壹口氣,聲音拔高了幾度喊道:“我知道妳還撐得住,我也知道妳這麽做是不想讓綏州失守,不想讓那些死守在各個渡口,各個要道的兄弟們孤立無援。
  可妳手底下的兄弟們撐得住吧?”
  羅士信目光有些失神,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壹眼身後的將士以後,發現原本跟著他的三千人,已經剩下不到壹千多了,其中絕大多數人身上帶著傷,壹些人甚至已經昏死過去了,只是用束甲的腰帶將自己綁在馬背上,所以才沒從馬背上掉下去。
  幾乎所有人雙眼都是紅的,幾乎所有人臉都是白的,壹些人生了凍瘡,已經開始流膿了。
  “讓他們歇歇吧……”
  蘇定方壓低了聲音說著。
  羅士信楞楞的盯著身後的將士看了好壹會兒,生硬的點點頭道:“那就歇歇吧。”
  他可以不體恤自己,但他不會不體恤自己的兄弟。
  很多時候,他把兄弟的命看的都比自己重要。
  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在死撐的同時,他的兄弟們也在無怨無悔的跟著他死撐。
  幾乎在說完話的壹瞬間,羅士信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氣神壹樣,趴在了馬背上,人倒是沒暈過去,但渾身已經感受不到壹絲力氣了。
  手上、腳上、臉上、耳朵上,同時湧上了螞蟻撕咬壹般的搔癢,想撓也沒有力氣。
  “噗通……噗通……噗通……”
  他背後的那些將士們,像是下餃子壹樣的壹個又壹個的栽下了馬背。
  蘇定方壹邊上千扶助羅士信的同時,壹邊沖麾下的人高喊,“還楞著做什麽?還不幫兄弟們卸甲,埋鍋造飯,再將軍中的大夫們全叫過來。
  從突厥人手裏搶的那種治凍瘡的油,全給兄弟們用上!”
  十二月的北方是寒冷的,尤其是臨近突厥的地方,更為寒冷。
  平日裏什麽都不做,僅僅是多在屋外晃蕩幾圈都有被凍傷的可能,更別說冒著冷風,在河邊奔馳三天三夜了。
  相比起其他地方,河邊的冷風格外的陰冷,造成凍傷的幾率更大。
  蘇定方已經看到了羅士信,以及羅士信麾下壹眾兄弟中有不少人凍傷了。
  相比起那些將士,羅士信的凍傷明顯更嚴重,因為他將屬於自己的大氅送給壹個年齡不大的將士了。
  在蘇定方將羅士信從馬背上抱下來的時候,羅士信已經睡過去了。
  在幫羅士信塗上了治凍瘡的油,以及裹上厚厚的大氅以後,蘇定方才開始分派兵馬去馳援各方。
  對於突厥人將兵馬散開,將戰線從吐延水拉到清澗,他跟殷開山和羅士信有著完全不同的看法和見解。
  在殷開山、羅士信眼裏,突厥人這是壹種發揮自己兵力優勢的行為,在突厥人自己眼裏,也是這麽認為的。
  可在他看來,這完全就是壹種送人頭上門的行為。
  突厥人眼下兵力雄厚,將兵馬散開,拉長戰線,是能充分的發揮兵力雄厚的優勢,可同樣的,突厥人也給了他們逐個擊破,分批絞殺的機會。
  他們根本沒必要壹味的固守,他們完全可以在防線上打開幾道對他們有利的缺口,放突厥人進來,然後再沿途上設伏,壹批壹批的把突厥人當豬殺。
  壹直殺到突厥人不敢再隨意的越過防線,壹直殺到突厥人不得不重新將兵力集中在壹起,在吐延水的某壹個地方跟他們展開正面的廝殺。
  所以,蘇定方在分派兵力的時候,只分派了壹部分兵馬去馳援各個渡口,各個要道,然後將剩下的兵馬留在了身邊。
  同時,又給殷開山去了壹份文書,讓殷開山放開城平、綏德渡、延川口,分批放突厥人進來。
  無論是城平,還是綏德渡和延川口,都是有利於大唐兵馬設伏的地方。
  所以只要突厥人敢進來,蘇定方就有信心能全殲他們。
  猶豫城平、綏德渡、延川口分別在三個不同的地方,幾乎就在綏州境內的吐延水和清澗的上中下三個點上。
  所以蘇定方沒敢照顧羅士信太久,在羅士信還沒睡醒,還沒養好精神的時候,就已經率軍離開了,只留下了數百人照顧羅士信等壹眾人,並且將在綏德渡設伏的重任交給了羅士信。
  羅士信醒了以後,蘇定方已經走遠了。
  羅士信在帶著兄弟們簡單的吃了壹餐飯以後,馬不停蹄的趕往了綏德渡。
  同行的還有蘇定方留下的數百將士。
  對於蘇定方制定的新的防守的謀略,他根本沒有懷疑,也沒有追著刨根問底,而是選擇了第壹時間去執行。
  他跟蘇定方在壹起共事已經壹年多了,已經相處出了壹些默契,對於蘇定方在兵法謀略壹道的造詣相當佩服。
  所以蘇定方制定的謀略,他不會懷疑。
  他很清楚,他不是壹個靠腦袋吃飯的人,所以他知道蘇定方制定的謀略,壹定比他高明,所以他也沒理由懷疑。
  但是,有人不這麽想。
  這個人就是殷開山。
  在殷開山拿到蘇定方的‘命令’的時候,整個人是懵逼的,錯愕的,不知所措的。
  論官爵,他跟蘇定方平級,論封戶,他還比蘇定方多。
  並且兩個人也沒有什麽上下級的關系,更沒有從屬的關系。
  在河北道的時候,他是隱姓埋名的叛軍首領,壹切都由李元吉暗中操控,所以他不得不聽從蘇定方這個李元吉麾下的犬馬。
  可如今他已經離開河北道了,並且恢復了他大唐國公的身份,跟李神符壹起統領著綏州的兵馬。
  跟蘇定方已經沒什麽太大的關系了,蘇定方已經沒辦法攜李元吉之威來號令他了,可蘇定方居然還給他下‘命令’。
  這讓他很憤怒,心裏很不痛快。
  “嘭!”
  殷開山憤怒的拍響了軍帳裏的案幾,破口大罵道:“姓蘇的欺人太甚!”
  壹眾守在軍帳外的校尉聽到主將發怒了,趕忙沖進了軍帳。
  “將軍?”
  “將什麽將,軍什麽軍,有被人騎在頭上的將軍嗎?!”
  殷開山再次拍著案幾破口大罵。
  壹眾校尉壹臉茫然。
  殷開山瞪起眼道:“還楞著做什麽,還不去放開城平口,在城平口後設伏,等待突厥人自投羅網?!”
  壹眾校尉更茫然了,這又是個什麽章程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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